夏天里,朋友们像候鸟一样纷纷逃离城市,自由飞翔在广阔天地间。少校还在盛赞“二十八都有无数的名小吃,无数的坡,无数的隧道,民风极好”;小白兔已经完成了梦寐以求的川藏行旅,告诉我“折多山果真值得怀念”。申哥也开始了他的西藏之行,“正在爬你怀念的折多山……恨不得把所有东西扔了光屁股上车”。以前他们羡慕我,有这么多时间出去玩;现在是我感到疑惑了,他们又哪来这么多的时间呢?想想去年这个时候,我已经来到黑龙江,在瞎蠓的围追堵截中向着漠河奋进;可是,回来之后,我已经有一年时间没骑过车了!
有点怀念神农架了。Sharp在留言上问我,还记得神农架和自由人吗?
进入湖北之后仍然是没完没了的上坡。来凤到宣恩一带是典型的三峡地貌,清浅小溪上面是拔地而起的石山,那么强烈的皱褶和扭曲,一条条巨大的断痕从山脚蜿蜒伸向山巅,绒衣般的灌木掩饰不住坚硬嶙峋的骨骼和肌肤。阳光下举头仰望,蓝雾和阴影之中我仿佛回到从前夏天的三峡,那无比熟悉的感觉再一次深深让我震撼。
川东的水是最好的,它们来自岩层的最深处,澄澈缥碧的色彩美丽而又夸张,其实水质无比干净清纯。当年我们徒步三峡时,从集仙峰下俯瞰长江对岸的青石溪,苍茫群山之间,那宝石蓝般的缎带上点缀着比雪还要洁白的花边。这神奇的色泽彻底颠覆了我和讯的想象,直到第二天我们来到溪边,看到碧玉般的溪水在岩石上飞溅起的雪白浪花,才真正相信昨日看到的夸张色彩并非你我熟悉的污染。
所以,当我发现这条纤尘不染的清泉从路边石缝中汩汩而出时没感到丝毫奇怪。如果没有在这样甘澈的山泉中掬水而饮、洗脸洗头,那你一定不能算到过川东,到过三峡。
湖北的公路一向很好,毕竟我在这里呆过四年;当年每每乘火车返校放假,襄渝线外光洁流畅的公路让我艳羡不已。同样都是山区,为何我的家乡,四川腹地县与县之间的干线还是如同乡村公路一般呢?宣恩到恩施,我的感觉再次得到应验――一座座公路大桥轻灵的跨过那些纵深的山涧;如果踩车速度更快一些,你甚至根本不会注意到身外几米就是天堑般的峡沟。我是停下车来慢慢欣赏的,看着从前的老路怎样支支扭扭的盘旋下降到谷底,又怎样气喘吁吁的爬升上来。这已是二十一世纪的第五个年头了,我在想,十年以前,是否也有一个如我当年那般狂热的少年,在这些汹涌凝固的群山路上挥汗如雨,肝肠欲断?
国道主线从秭归走,去巴东是一条支路。我觉得奇怪,巴东北上路程最近,却为何不是主路?公路路面很好,交通也清静。翻一座1760多米的山,沿途草木青翠,花香暗浮。我以为找到了一条理想捷径。
只是沿途的狗很凶,让我后来一直心神不定。你可以想象,如我风度翩翩,渐渐融入登坡节奏,陶醉于清风翠草正欲物我两忘时,一两条恶狗突然蹿过来实在是一件很让人惊心和尴尬的事。
然后就是两个累计长达四十余公里的下坡,掠过山坡上壮观的旱梯田,沿着山谷向长江俯冲下去。中间穿过了一座廊桥,横跨过公路的土家木廊桥,这是我纵贯中国旅途中看见的最后一座廊桥。
海拔七百米的时候能够看见长江,还是老样子,平静浑浊。不过,能够从两旁高山上俯瞰长江的感觉真是很好,当然,也只有在三峡以上的地区才有能享受这样的福利。
最后进入巴东的路段极其陡峭。路面有点湿;我把车子速度放到最慢,紧捏刹车,轮子还在吱吱的滑。原先的巴东就是古代沿长江的唯一一座不修城墙的县城;现在建了三峡大坝,整座城市又往山上挪了一两百米,全城更是看不见一段十米长的平路。想象不到呵,95年我和讯走三峡,巴东是我们徒步进入异省的第一个县城;而将近十年以后,我的单车轮迹又覆盖过这里,画上了一个交叉。
巴东的长江轮渡居然不收钱,我挺奇怪。乘客们却理所当然,说这是车渡,当然不该收过路人钱啦!以前就连摩托车都不给钱的。
来到北岸,破路崎岖,汽车经过,尘土飞扬。我在路边停下来,等着轮渡返航好拍点照片。同船的汽车和行人一一把我超了过去,人声越来越远,很快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江那边是巴东,熟悉亲切如同家乡那些朴素热情的小城,而前面是未知的神农架和北中国。这么不经意的就过了长江。
穿过一小片城区,一条土路歪歪扭扭向山上爬去。居然是土路?问了几个人,没错,就是去神农架的。怎么是土路?就是土路啊!都是土路吗?在修,前面有一段柏油……
天气很闷热。我把车子调到最大档,慢慢往上爬,但每走不了多久就忍不住要下来喝水吃东西。一路几乎不见人烟。路边是无比熟悉的山岭和树,绿中泛黄的岩石和灌木;炎热的天气把景物掩埋在迷蒙雾霾里,像极了重庆郊县那些偏僻荒芜的山沟。好不容易路过一个村子,连忙买水买干粮,真担心错过这个村,前面就再没有那个店了。难道神农架就是这个样子吗?仍然如同千百年前的沉寂和荒芜,现代文明从来未曾到达?恍惚中似乎又回到那年流火七月,峡江便道上的我们举步维艰,每天夜里都是重复而重叠的山川,连绵包围成一片永远无法逃脱的梦魇。
两个半小时很艰难的前进十五公里,干粮吃光了,水也只剩下一点点。终于上了柏油路,路面很好,就如同我记忆中那些湖北公路的状况。开始下雨――当然,在这么好的路面上一点雨不成问题。翻大山!好些地方可以看见远处的山坡和梯田,乳白色的云烟层层向上侵袭。上到海拔800米的时候,公路钻进云里,能见度骤然下降,路边只有松树淡淡的影子。不过这路几乎没车,骑着轻巧。能够想像出这些大山大雾吗?在雨湿阴暗的天气中,它们把一切都衬托得那么神秘。
第一个山头海拔1100米,然后开始下坡,坡底是海拔800米的高桥镇。雨停了,天空开始变亮。群山桶一样包围着的天地中,黑瓦白墙民居连缀着小片翠绿的稻田,有点世外桃源的样子。下午3点才在路边唯一一家饭店开始午餐,主食是掺着玉米面的稻米饭,菜全是咸菜一类,甚至还有野菜腌制的。从路边的泥墙房子来看,这家饭店这顿饭在本地至少也算是中等水平了吧。三元五管饱,我添了好几碗饭,老板娘的脸色不太好。
看看天色还行,继续走吧!高桥镇才出去几百米,奶奶的,又是土路了!接着开始翻山,一段趟水路段之后,雨也洒了下来。在那些坡道拐弯的地方,路面泥泞不堪言。抬头看山,与上午景色大不相同――山色苍翠,云遮雾横;可我直摇头,谁知道还要在这山中兜转多久,又是从多高的山口翻过去的?实在没法骑就下来推。对面过来一辆摩托车,骑车人天外来客一般把我看着。没有说话,可所有语言都写在了眼里:去哪儿?前面的路还难走得很!
地图上的白沙河就在香溪边上,离高桥镇只有23公里,后面应该是下坡居多。熬一下吧!不出几个小时,这一段时间就会成为永远的过去,一辈子不会再重来。所有痛苦、愤懑、汗水和泪滴都只是回忆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笔。就算以后的旅程,深夜独自骑行在漆黑山道上,也许都不会再想起。当山路绵绵延展,唯一要做的只有抓紧车把,脚下发力。我们在生活中何曾不也是这个样子。
后面的机械运动已从我记忆中抹去了,包括我当天日记中的只字片语…雨衣…泥浆…雾…路……直到抵达1345米的山口,终于开始下坡。
漫漫长路,泥泞征途,速度根本放不开。下坡跟上坡几乎一样的,雨水稀泥溅满了全身上下。路边黑漆漆的灌木牢笼外是无边无际的云雾,毫无风景可言;前面无穷无尽的下坡永远看不到头。天色渐渐暗下去,地图上标明的23公里早过去了,白沙河还没有一点影子。多少次问自己,这就是我的神农架之旅吗?我疑惑了。这样的路还能再走多远,还能坚持几天?海拔3000米的神农架能不能翻过去??
7公里后,终于来到公路岔口。路边三四家饭店,我匆匆溜了一圈折回来,马上住下,脱了鞋操起洗车用的皮管就往身上浇,还有雨衣、行李、车子。终于注意到前面有个路牌,兴山到神农架,下面是上好的柏油路。到神农架居然是柏油路啊?这一发现太惊心动魄了。问老板到房县一直都是这种柏油路吗?老板说是。是吗?我几乎难以置信,连问两遍都得到肯定答复后才安心接受了现实。我终于明白恩施上来的主路为何不走巴东――从更东边一些的香溪镇过江后,就可以沿着香溪河一路上来(我们徒步三峡时前往昭君故里就走过这一段的),何苦翻这两个上千米的山口!何况是雨天,何况是泥路!看看白沙河的海拔,260米,要知道巴东的海拔也就230米。我这么辛苦的一整天啊!
白沙河到木鱼的公路就很流畅了,崭新的黑色柏油路面上橘红色车道线同样崭新,车轮从湿漉漉的路面碾过去发出滋滋的响声,带出一朵朵盛开的小水花――公路下的香溪河上飘荡着若有若无的白雾,四周群山烟斜雾横,雄奇妩媚。那么多的山啊,层层叠叠,紧紧密密;那么多的云啊,缠绕在山上,盘旋在山间,留连在我眼里,让我踩不下脚步,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停下来仰视,这些让人过眼难忘的云烟啊!
还有那些峡谷,那些黄黑斑驳的巨大断崖壁立千仞,左右相望成阿里巴巴即将合拢的天门。沟谷中的溪水和涧石湿漉沉重,云雾千山却缥缈空灵,这就是那个流传着千古传说的神奇密境。脚下的两车道柏油路在岩壁中游刃穿行,我怎能不感慨,这条生平所见过最宽敞最豪华的栈道!
坐在路边小店里休息,老板说现在骑车过来的人多了。去年十一也是下大雨,一队人马从山上放车下来赶回宜昌,中间还有个女的。能够想象出他们在风雨中鱼贯下山,衣袂飘飞的样子。想象中,单骑和群驴的画面就是不一样的……
进入神农架林区的地界后逐渐深入腹地,群山变得近切具体,空气更加清新,却少了下面朦胧迷离的仙气。海拔1250米的木鱼镇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不见林区小镇本色,完全是旅游街的模子。细雨迷离中,我在陡峭的过镇公路上缓慢骑行,问了好些旅馆,报价都远远高出我的预期。公路对面一个女子过来招呼我,谈好价格后跟她来到店里,看见她跟那帮女伴打着响指:搞掂!店主也是个女子,对人蛮好;我不讨巧,失手打坏她一个暖瓶。第二天仍是下雨,百无聊赖逗留到中午,看看天色渐亮;呆不下去,走罢!
在镇头吃了一碗店主极力推荐的新做豆腐汤,分明就是豆腐渣汤嘛!雨总是等到我出发不久便如期降临;我又总是不肯吃回头草的,于是套上雨衣继续前进。很难受,气温还不算低,又是爬坡,雨衣泡在水里――外面是雨里面是汗。每每休息后重新出发,刚刚回暖过来的温热肌肤突然套上冰冷潮湿的塑料雨衣,让人颤栗;而回忆总是会泛出过去的类似经历与现实叠加起来,一次次的更加记忆犹新。路边什么都看不见,偶尔浓云密雾飘散的瞬间能看见山对面的茶田,刹那风起云涌又什么都没有了。路边一个旅游用的小亭子,停车下来准备过去休息,亭子中的狗显然嫌我打搅了它的清闲日子,猛的站起来狂吠,吓得我连忙躲开,惹得路边掐菜的女子大笑不止。
15公里上坡来到海拔1955米的酒壶坪,左侧一条支路通向海拔3000余米的华中屋脊神农架顶。看看这样的天气,算了吧!以后该有机会再次造访的。奇怪的是山口一过立刻云消雾散,天色转亮起来。路边山崖鲜红成片的不正是杜鹃花吗?真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群山矮去,景色清新爽朗。乳白色云雾飘荡在山间,树木青翠欲滴。雨湿阴暗的树林下不是奔腾流淌的溪流,就是鲜亮柔嫩的草地。骑行在山间的滋味显然不错,只要能够上升到足够的高度。
一路水势喧赫,野马河成了跳跃连缀的叠瀑。石桥栏杆上刻着“伟大的领袖毛主席万岁”的牌子,字迹清晰颜色鲜亮,似乎前两天才刚刻上去。
公路一拐,沿着一条支流开始爬升,又开始下雨,又开始起雾,一切很快又回到雨雾凄迷的老样子。要是放在CCTV10,这肯定要成为主持人故弄玄虚的谈资:“为什么向下走天气晴朗,向上就是雨雾阴霾呢?”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这听起来像个悖论,因为下坡反过来就是上坡,阴晴却不会反转即变吧?所以还是可以研究一下的。没多久到了海拔1640米的红坪镇,似乎刚开始新兴旅游业,规模比木鱼小了许多,路边有好几家新盖起来的旅馆房子。住在一家楼梯扶手都还没来得及安装的旅社中,窗外是连日阴雨,洗过的衣服还来不及干,身上的又淋湿了。这还能叫夏天吗?
一夜沉睡中醒来,看看没下雨。走吧,继续我的神农架。收拾好东西走出旅馆大门,天哪,外面阳光灿烂,天宇蔚蓝,神农架在晴空下苏醒过来,心中那样的感激!
一路上坡。倾斜的晨光照射下来,点亮了沉浸在深黑色阴影中的悬崖山石。一些淡淡的蓝色烟雾似乎还没来得及散开,就像夜晚的舞台才匆匆谢幕的样子。
一路上坡,阳光雨水下的天地万物充满生机。平滑蜿蜒的公路,青郁葱茏的植被,仿佛又回到了刚刚出发的海南,正在翻越五指山的情形。上升到1900米时空气变得非常凉快,卖力踩车却不会出汗,这可是高原才能享受的幸福啊!单车在山崖的阴影下迂回,抬头就是蓝天,高崖,和因为浸透了阳光而碧绿得耀眼的树。时不时几滴水珠滴下来,凉凉的洒在头上。唉,我真希望这条山路能够永远爬上去。
海拔2140米的天门垭是穿越神农架的最高公路山口,天空万里无云,千里江山一览无余。进景区要收费,于是就在门口看了看,咔嚓几张照继续前进。可没走几步又被叫了回来。一个矮胖结识浑身军装的中年人居然是天门垭风景区的老总,手腕上戴着一块和我一模一样的手表:CASIO Protrek PRG-40。我们合影,他说要做个骑过天门垭的单车旅行者专辑,我已经是他收录的第四个了。神农架对探险者提供方便,比如可以免费进入景点游玩,还提供简单食宿,等等。可我好不容易盼来一个晴天,只想骑车无心久留,于是谢绝了他的好意继续前进。
下坡,单车在来回跌宕的公路上滑翔,三色彩带在飘荡:头上是蔚蓝无云的蓝天,眼前是翠绿汹涌的绿浪,脚下是有着黄色分割线和红白色境界护栏的灰白色公路。风声呼啸,风景像画卷一样在眼前徐徐展开,把我连人带车包裹进来。这是流动变化着的极美;无法停止,无从把握,只能任尤它扑面而来,又飞速逝去。我只能无限留连,无尽追思。徐志摩在《云游》中写道:“……他抱紧的只是绵密的忧愁,因为美不能在风光中静止;他要,你已飞渡万重的山头,去更阔大的湖海投射影子!”好一句“美不能在风光中静止”啊!
改造一首海子的诗更朴实明了:我有三重受难:雨天、土路、翻山;我有三重幸福:阳光、下坡、油路。其实不完全准确,翻山抑或下坡与受难还是幸福并没必然联系,但跟阴雨阳光土路油路并列便成就了生死两重天。
上下几个山口之后很快进入了房县境内,分界处有一个“神农架”的大石碑。站在山崖边可以看见下山的公路如同快刀劈断连绵山脊。好快的剑!房县的路况没有神农架林区好,特别是出山这一段,石籽多,坡陡,弯急。横切山脊的公路甚至让我想起了从四姑娘山回来下巴郎山的一段,当然,巴郎山之行实际上是比这次更晚一些时候的。如果反向骑行神农架,当天能从房县爬升到天门垭,也算是很刺激的经历了。
出了神农架后就变成了夏日苦热行。不曾料到的是到房县之前还有高高低低好几座山头,抬眼就是公路缓慢执著的伸向天边,低头只见满头汗水滴落进脚下浮尘,走得我心灰意丧,筋疲力尽。但路边那些峡谷还多少带着神农架的神韵,还有那些树林,阳光下如此鲜活的色彩!
最后终于看到了平原,房县就在平原的那一端。
房县到十堰之间还有两座大山,海拔分别是1290米和1100米;两个山口之间是海拔800米的谷地。爬第一座山时路边的乡村景色还是非常漂亮的。前些天在神农架上网找到一个十堰的自由人单车俱乐部,向他们打听北上河南的路况。大家非常热情,不少朋友留下了联系电话。在第二个山口时给太空动物发了个消息,没见回;刚下山进城却发现太空动物早等在路边了。原以为太空动物是个毛头小伙,结果居然是老前辈,女儿都读大学了。太空动物姓王,带我去了自由人车行。车行老板王建是个高大的小伙子,帮我把车子打整得干干净净,焕然如新。王建对我说,我们是美丽达的车行,你是吉安特自行车,但我们对长途车友都提供最好的服务,比吉安特他们做得还要好!晚上正好逢车友聚会,又跟着他们去喝酒吃饭,认识了Sharp,就是自由人单车俱乐部的大版主;还有白老师,他骑车走过全国很多地方,还去过新疆(工作时间越长越羡慕教师这个职业,每年都有三个月自己支配的时间,呵呵),以及很多叫不上名字的车友。
晚上住在老王家,一夜安睡无梦。次日起床,昨夜洗过的衣服因为下雨没晾干,阿姨已经熨干了,叠得整整齐齐的交给我。实在感谢老王夫妇!
老王陪我骑了一段,在郧县前的汉江桥头挥手告别。老王他们骑车主要在十堰近郊附近,以锻炼身体为主;但后来在自行车旅行网上我看到了十堰车友骑行神农架的照片,里面也有老王的身影。真心希望他们以后发展壮大,广交朋友,走到更远更美的地方去。
郧县后面的公路都是在小山梁子上面绕,山越走越荒,石头越走越大,可那些山上就连几米见方的平地也都被开凿出来,层层石块垒出的田塍保护着可怜的黄土,让人触目惊心。很快,我告别湖北,进入了河南。
2004.5.22-5.30
记于2005.7.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