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这是刚来南京不久骑车去滁州的游记,当时骑一辆28大车,呵呵。不记得带相机没有了,反正我没找到照片。背景图片是醉翁亭,下载于滁州旅游网站。
星期五下午,三节玄妙的《工程矩阵理论》结束后,我和施锴投身混入了南京周末黄昏的滚滚车流。穿过一个个嘈杂的路口,我们上了长江大桥的引桥;努力踩着车,远远的桥头堡上那英武的红旗塑像手一样招唤着。想着今年春天,我初来南京面试时,也曾在灿烂阳光下向着那面旗帜走去,心中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
夜色中来到浦口,再到南京大学浦口校区又已在宽阔而冷清的大公路上走上好几公里了。施锴南大毕业,有同学在这里做辅导员,我们准备借宿这里,殊不知其两位同学都不在。几翻联系不成,施锴径直上楼,找到一个有启东县老乡的寝室,老乡不在,我也不知道他与那两位同学说了些什么,便把我们的包给放下。再去吃饭,又逛了一圈校园,回到那寝室。启东人也回来,施锴便与他一阵叽哩咕噜的瞎侃;闲来无事,又玩起了“拖拉机”直至熄灯睡觉。有趣!虽然他们是施锴同学下的学生,可我们毕竟毫不相识。大一的学生,他们来这里才两个多月呢,我想起我才进大学时那懵懵懂懂的样子。
第二天早上向西进发,公路边是坦荡的原野,秋季里黄褐的田畴与微蓝的晨空在远处交融在一起。还有些零散的嗄居肱钏傻穆苇,民居是一些方的平房或小楼,外墙皆被粉饰得平滑而白亮,浅灰的屋瓦在檐角通常有些微微上翘的装饰。路边不时有梧桐树,金色的阳光不仅将它们的叶片镀成亮黄,而且也洒在前面的公路上,色调轻快而舒畅。我们一路经过的公路标号很不一致,先是去泗县的一条干线公路,而后去永宁镇的公路是单独标号;过了一岔口后公路又是按到浦口的距离标号;过晓桥越滁河进入安徽后是标国道312号,而过乌衣镇后又是以“S313”重新标号。中途我第一次看见还长在地里,挂着雪白花蕾的棉花;在乌衣镇吃面,用的碗口径大而坦,就象一只大牒子,这也是我的又一个“第一次”。在滁州前一段,公路小有起伏,画有白色线标的平滑黑柏油路流畅自然,有点想像中的美国乡村味道。没有“环滁皆山”,我们一马平川的进了滁州,花了四个小时。
吃过午饭,径直来到琅琊山。山门上有三字,是苏轼所提的“琅耶山”;自号“国家森林公园”,听起来有些夸张,但它确为安徽省内与黄山、九华山、天柱山相提并论的国家级风景区。说起其历史渊源,不外乎欧阳修的一篇《醉翁亭记》――这情形有些像岳阳楼之于范仲淹,黄鹤楼之于崔颢;再近一点,就是被《红岩》传遍天下的白公馆,渣潭洞了。文学作品的影响之大,可见一斑。现在把琅琊山辟为公园,重要的也许并不在于把曾经达贵们的私所平民化以造就一种平民革命后“滁人乐也”的满足感,更深一层的在于纪念与我们的思想一脉相通的古人,他们中那些与大好河山相得益彰,“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的独特气质和精神。
公园中的亭台,所谓的泉水,甚至大名赫赫的醉翁亭,都没能给我留下太深的印象。让我感动的是这种气氛,是这秋日的神韵,欢快的游人,肃穆的秋林,沧桑的老树枝头上灿烂若金的叶片,还有脚下光洁而油黑的石头山路,山脊迷蒙枝丫后那一抹宁静的天蓝……哪怕是欧阳修,我想他那不在酒而在山水的醉翁之意,也岂能在山水本身,而摈弃自己感性目光中意念的自然和自然的意念?
沿着曲折的山路来到深秀湖,施锴一路说着来得不是时候,看不见“潜(泉)水”。我有些奇怪,为什么当湖边那如火焰般热烈,比黄金更绚烂的秋林让我心醉神迷的时候,他竟能熟视无睹。
然而,最美的是在山顶的会峰阁。登楼远眺,衣袂飘举。远山近峦都在眼下温柔的起伏着,像微风中的水面,但它们披着斑斓的巨毯!没有新绿的春季不是真正的春季,没有红叶斑驳的秋天也不是真正的秋天――巨毯紧贴着山的曲线,她们纤纤柔柔,像毛茸茸的云朵;她们五彩缤纷,像霞光般绚烂。红色,黄色,绿色,褐色,全都快乐的交织在一起,构成最动人的迷彩。我记得春光中的鸡公山,那漫山遍野如火如霞的红杜鹃;我也会记得秋色中的琅琊山,她拥有云锦也无法织就的绚丽彩毯!
在山下的草地上,我们躺了一个小时。累!又试图在滁州师专,教师进修校等单位找招待所,但我们最终住进了晨光旅馆。
去澡堂洗澡。澡堂中有两个很大的热水池,而只在池边的一角有两个淋浴水龙头。热水池的边上,很多人躺着让小差搓身上的污垢;隔壁有很多躺椅,一些人坐着在那儿聊天,一些人则悠闲的躺着让人给他们修脚趾甲。洗完淋浴一出来,便有人拿来热气腾腾的毛巾捂在你背上。舒舒服服的出来再去吃饭。白日里十字路口上的女交警已撤岗了,我们来到一处摆满小吃摊的街区。叫了两份物美价廉的沙锅牛肉,又买来硬壳饼下。四五元钱吃得畅饱,再回到旅馆房间躺着,滁州特产酥糖佐以葛优的电影《上一当》。美滋滋的对比着在浦口的早餐,烧卖,以及那肥得流油,又薄得只剩一层皮的“小笼包子”,还有上午的“牒碗面条”,――来到江苏后的第一次远行,这般浓厚热烈的风情便扑面而来。
次日踏上归途,眼角的余光享受着久别的天际的晨雾。十点半,又回到江苏,在安徽呆了整整二十四个小时。再一次经过江浦,珍珠泉的连山在眼前展现开来,公路有了起伏――幸福的山和幸福的起伏!我想到了连山起伏的四川,昨晚天气预报的全国地形图中,四川上空的云,那曾经如此熟悉的迷餮逃辏欢这里到处是阳光,明亮,温暖,黄金般灿烂的阳光在空间和时间上都是如此宽广。还记得那些歌谣中的加州阳光吗?要是我有一辆跑车,会怎样来编织梦想!
1998.11.7~8
记于11.15